李安亦

上一回←

上一回说到：熬夜工作的小茂被小智打乱了节奏，走上不同道路的两人花了些时间熟悉对方的步调，发小成熟的作风让小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姑且配合他的工作，再邀他出去吃饭聊聊吧？

18岁成年男性迷惑行为大赏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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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邻居太太非常惊讶地捂住了嘴，说，啊呀花子，你什么时候生的儿子？你不是和一只魔墙人偶相依为命快八年了吗？”

“......”

“你的妈妈听到这种话已经不会感到意外了呢，很高兴地摆摆手，说，是小智啦，小智！我有一个叫小智的儿子，虽然不太回家来，但是家里有小魔在，也不太会感觉到缺个人的那种寂寞呢！”

“......妈妈真是的——话说，山田大婶怎么会不记得我呢！我每次回家都有和她打招呼啊！”

“她是不是误以为你是邮局的邮递员啊？看你戴着顶帽子——”

“帽子是固定戴着没错，可是款式都有在变化的啊！！”

顺着主干道走到了镇上最繁华的商业街，两人的身影汇入了人声鼎沸的阴影，不约而同收敛了音量。在刚才的斗嘴中小智落了下风，他抿紧嘴唇思考有什么能反击的话柄，却终于是在皮卡丘轻拍的小手掌下松懈着叹了口气。偷偷用余光瞥去，不高明的偷看方式被小茂半垂着眼帘推了回去，发小的又一次完胜没有给他带来愉快的笑容，他只是放松心神感受略微炽热的光线洒在身上，毕竟他转行之后已经很少放任自己浪费大好的时间过平凡人的生活了。

小茂的视线慢吞吞地在街景与天空之间回转，最后锁定在十字路口的一家便利店，小智顺着看过去，并没有在店门口竖立着的迷唇姐海报上找到值得小茂留心的理由。于是只会打直球的训练家脱口而出，“小茂，喜欢迷唇姐吗？”

“嗯？”小茂因思绪中断皱了下眉，下意识地回答了发小，“还好，她们的语言尚未被破解，拥有专属技能恶魔之吻和强力技能暴风雪......不过我目前的主攻方向是化石宝可梦——”当注意到巨幅海报时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当他扭过脸看向小智时他的脸上只剩下无奈的微笑，“我没在看海报，只是在想速食面的事情，还记得吗？你那无与伦比的卡比兽吃掉了研究所最后的储备粮，小智君哟——”

小茂拖长了尾音，惹得小智赶忙搔头赔不是，他倒并没有真的在介意，视线又落回那家便利店，突然闯入视野的掌心在他面前晃了晃，指向了另一边大卖场的方向，“批发价不是会更优惠一些吗？大木博士他们也会需要的吧？”小智嘴里絮叨着妈妈花子的购物心得，见小茂又把头转去便利店，再度出手扶住对方的脸侧，缓慢地转到小智满意的方向。

“所以说，去那边的卖场啦！我都看到六折优惠的招牌了！”

“笨蛋吗你，一次性买那么多又有谁带......手。”研究员毫不留情地打掉那只热情的手掌，在发小的惨叫声中双手环胸扭了扭脖子，“零售就够了，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

“不是还有我吗？小茂，不夸张地说，我的力气可大了！”

“你是没事做了吗？爷爷委托你调查的案件已经被证实是个乌龙，研究所你看过了，也和宝可梦叙过旧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去？”小茂冷淡地看着小智蠢蠢欲动的模样，知道对方想要一腔热血地进行辩解，他抢先摆摆手让对方不要白费力气，“好了，总之，午饭之后我们分道扬镳。...工作已经被放下够久了，和你不一样，我还什么像样的成就都没做到呢。”

“什么嘛，啊~啊——小茂就是因为被我超越了才急着想证明自己的吗？你还是有着非常孩子气的一面的嘛！”

小智以一副洞察一切的姿态摊开手，又耸耸肩，肩膀上的皮卡丘发出疑惑的叫声，看向脱了白大褂的研究员请求解惑。小茂眯着眼睛似乎懒得搭理争强好胜的竹马，只是缓和地摸了摸皮卡丘的脑袋，“他完全说错了，皮卡丘，我并没有那么想。”

“只要你说出口，我是完全愿意停下脚步等等你的啦~话说，不要拉拢我的皮卡丘！皮卡丘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

“哈？你说谁？你，等我？——小智君，容我提醒你，从小到大你赢过我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怎么可能...一直...落后于你呢。”小茂越说越小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快合起眼摇摇头，加快脚步越过发小的肩头。皮卡丘伸出小手想要挽留却没来得及，凑到训练家的耳边拍拍他，示意赶紧追上，小智于是又扬起爽朗的笑来，支起胳膊示威，“是吗？你要和我赛跑？好吧，我可不会输！”

离成年一步之遥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健壮的身体，极有爆发力地往前冲刺几秒就已经与小茂比肩，小智脚步不停，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到达脑中自作主张默认的大树为终点后得意洋洋地转过身刮蹭自己的鼻翼，“看到了吧？与宝可梦一同旅行八年而充分得到锻炼的体力！”

再看小茂，却丝毫没有改变步行的速度，以原本快步走的频率到达小智身边后继续前行而去，没有回答也没有眼神交流。他双手插进裤子口袋，独行侠一样，微微咬住的两颊显示他的心情不快，但也没有摆起臭脸，只是冷淡，不想和发小做无所谓的闲聊。

“皮...”肩头的电气老鼠再次摸不着头脑，见训练师没辙便跳到地面上代替他追上了研究员，皮卡丘沿着裤腿爬到了小茂的怀里，被小茂温柔地捧住。与小智轻微鼓起的肌肉线条不同，小茂的手臂和双肩都没有那么结实，他的衣服布料比小智厚一些，皮卡丘用后肢脚掌抓紧站立起来，灵敏的鼻子吸了吸，小智身上很少会有的咖啡香气便从对方的领口内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你真是个爱操心的宝可梦，皮卡丘。我读过一篇研究报告，只要心意相通，宝可梦的性格和习惯会渐渐与自己的训练师趋于同步，你也是吗？”

皮卡丘应了一声，抬头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和元气满满的小智不同，小茂喜欢轻声细语地和它说话，此时小智正在身后探头探脑地观察，想必也听不清这些话。伸出小手按压在眼底的乌青处，皮卡丘压低了声线呜咽一句，小茂自然听得懂，“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很好。”先前的冷漠化为泡影，他语气中堆积着轻盈的笑意，“你的重量和月精灵不太一样。——想站到我的肩上吗？”

皮卡丘顺利占据新的高地，愉快地朝背后的训练家挥手示意，小智犹豫了下，试图从小茂的背影中找到友好的暗示。很快栗子色的发丝顺着皮卡丘亮色的毛皮转了过来，“你不饿吗，小智。”小茂垂着眼帘看他，短暂的调整后语气很自然，“快走啦。”好似刚才的回避不曾存在，两个人只是经历了又一场日常性的斗嘴而已。

也是，小茂怎么可能和自己冷战呢，他向来会回应自己的每一句话。

小智飞快地挤到他身边，又露出熟悉的笑容：“小茂，你没事了？”

“嗯。......只不过刚刚在想工作上的事，走神了而已。”

小茂听起来已经恢复到平时的状态，虽然小智也隐约察觉到对方在勉强自己，但他说不清那种感觉，他只知道死咬住不放只会让小茂再次回到紧绷而疏远的距离，所以他对于这种说法也乐呵呵地挠挠头接受了，“有什么我能做的，随时跟我说哦！我近期会好好呆在家，妈妈也没有约我出去旅游的意思，所以研究所的事情、你的工作之类我都可以帮忙！”

小茂快速皱眉的动作在消失之前被小智捕捉到，没等小智询问，又被前者扯开话题，“皮卡丘有好久没见到那两个道馆主了吧？”

“嗯？你是说小刚和小霞吗？”

“啊，对，你这次回家反正也要暂住一段时间，不如去和他聚一聚，深灰市和华蓝市都离真新镇不远不是吗？”

“你说的是没错啦，和他们碰头本来也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是......”为什么你的一言一行都在推开我啊？小智没把脑海里的后半句话说出口，撇着嘴直瞪小茂的侧脸，算是把皮卡丘又给搞糊涂了。小茂没等来后续，眼睛朝小智的方向瞥了一下，小智这才接下去说，“唔唔，总之我暂时会——为了感谢大木博士帮我照看这么久的宝可梦，在新的旅程之前，我会经常去研究所串门。”

要是曾经一同旅行过的伙伴在这里，估计都会惊掉下巴的吧？只会打直球的小智竟然也学会用这种拐弯抹角的说法，还是用在宝可梦之外的对象身上，只是这转折的生硬程度能硌掉大岩蛇的牙。

小智绞尽脑汁找借口的模样却没有再拨弄小茂脑袋里那根紧绷的线了，如果说刚刚提到工作他还会尴尬紧张，现在这种没由来的恐慌就转变为了意料之中的无奈。他哪里不知道单纯的发小心里会想什么，原以为志向变更之后两个人会自然而然地越离越远，小智还是找准机会带着一腔热血往他身边靠过来。在把那颗一分为二的红白球交还给小智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对于宝可梦对战的热爱和执着，年少时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冲动，不知为何那晚格外温柔的月亮，这一切的一切都转交给小智，他自己则是躲进实验室的大门后，披上象征压力的白大褂，再也不去想了。

以前的竞争对手，现在的隔行如隔山。照道理说自己的步伐已经偏离训练家的轨道，小智踏上旅途遇见那么多值得铭记的对手，为何要来纠缠一个疲惫的研究员呢？

“小智君，研究所不需要训练家的协助，成为冠军之后难得的休息时间，好好利用吧。”

小智整张脸都皱起来，怒气值似乎上升到可以被肉眼察觉的程度，就在即将爆发时他脸色一变，突然指着小茂的背后：“啊，大木博士——”

“别再拿博士当借口了。”

“穿着花衬衫的大木博士在那里！”

“博士和其他同事是去出差的！怎么可能现在就回来还穿着花——”扭过头，大木茂与手拿两串关东煮、皮肤明显晒黑不少的大木博士面对面僵立着。稍远处的小建拖着呆壳兽纹样的行李箱戴了顶遮阳草帽在招手，其他的研究员显然是刚下车，有的脸上还挂着黑眼罩，有的袜子边还包裹着沙粒，无一例外都穿着夏威夷风的花衬衫。

大木博士把一串塞进嘴巴，腾出来的手摘下墨镜挂在领口：“哎呀，这不是小茂和小智嘛！你们是要去吃午饭吗？——对了小智，我看了比赛，打得非常不错！你和你的宝可梦已经做到了身心合一，你们彼此间的信任，以及你们的理智和无畏，这一切都很不可思议。”虽然语气很严肃认真，但因为嘴里有关东煮的缘故，咬字有些含糊不清。

“谢谢，我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那种地步，多亏了宝可梦们的努力才是！——话说，大木博士，你们是去阳光沙滩出差了吗？”

“呃...”大木博士干笑两声，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瞪着自己的孙子，心虚地挠挠耳朵，“情况很复杂，总之工作告一段落了，出差回来的路上，嗯，收到了邀请——”

“是比努的西野森博士吧？”

“啊，不愧是小茂，已经猜到了吗！”

小茂视线落在出发前没有携带的旅行箱上，叹了口气，接过小建递来的文件粗略审阅，一边说出自己的推理：“回真新镇的路上受到邀请，往返距离近，有沙滩，伴手礼是呆壳兽行李箱，只可能是那位西野森五世了。”他的目光捕捉到一段文字后恍惚了一下，从文件中抬起头，“对方要求中断评测？为什么？我们的评估报告已经进行到最终阶段了。”

“小茂，商业开发有时效要求，对方似乎是找到更赚钱的门道了，所以对于原先计划的评测就不需要啦。”大木博士看上去习以为常，伸手拍了拍孙子的背，“当然，这不代表是我们磨磨蹭蹭没有把握时间，是对方主动要求停止的。”

少年像是没听见爷爷的宽慰，仍捏着文件在愣神，因为用力，纸张的边缘被挤压出褶皱的痕迹，小建欲言又止看向大木博士，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的孙子需要一些时间。小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因为一直将小茂放在视野的中央，他的一言一行都刻录在大脑内，他忍不住伸手要去抢夺那份文件，下意识认为只要那些文字消失发小就能恢复正常，然而事实是小茂极快地收回了纸张，背对着小智细细研读起来。

“拜托，博士，我们正要去吃午饭诶！你看他拿到那些纸的模样，他肯定没胃口吃饭了！”小智慢慢整理着思路，先是简洁明了地指出了核心，再原路返回搜寻更多信息做出反应，“等等，意思是，他这段时间算是白干了吗？”不等大木博士反应，小智自顾自地做起最坏打算，“所以工资没有了？研究所要倒闭了？小茂的研究员工作该不会保不住了吧？！”

“小智，冷静点啦，研究所还没有入不敷出到那种地步的说~~~”小建躲在大木博士身后轻声提醒，“调研评估的定金是不会退回的啦，研究员的工资也安然无恙，只不过小茂君对这份订单很上心，被迫半途而废的话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啊这样吗，哈啊~~那就完全没问题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还会有别的订单找上门的啦！”小智看向对方肩头的皮卡丘，后者非常善解人意地紧接着大木博士之后，也用小手安抚研究员的后背。

大木博士哈哈大笑，小茂也从无疾而终的工作中找到一丝自在，颇为慵懒地伸展腰背，像是要把这段时间伏案所受的压力一泄而空，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嘛，就像小智君说的，中断就中断吧。在下一件订单到来之前，我会把之前中断的宝可梦课程捡起来继续学习。”

“皮、皮卡丘~”

“嗯嗯，这样就好。小茂，这段时间辛苦了，你的发挥非常稳定，也趁这个机会休息一段时间吧。”大木博士满意地点点头，不知何时已经把手上的关东煮都吃完了，他拉起自己的花衬衫，“看，我们这群大人已经争分夺秒地享受了一次假期，你也去吧，度假在人生道路中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啊！”

“博士...”

“哎，现在已经没有工作要谈了，别喊我博士了。”

“博士，我带他去！”小智迅猛无比地抓住大木博士的手臂，用力地摇晃了一下，“由我带小茂去度假吧！我会好好看着他吃饭睡觉，等我们回来，他就精神满满了！”

【接下来是彩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