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亦

18岁成年男性迷惑行为大赏第一回

小智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夜闯大木研究所，趁着夜幕翻进后院围墙，脚刚落地就被臭臭泥逮了个正着，“等一下啊！喂、臭臭泥——唔唔唔！！”压低嗓音刚想劝阻对方不要泰山压顶，臭臭泥就兴高采烈地将他全身都融了底，连试图营救的皮卡丘都被吸进去一起抱抱。

一人两宠扑腾着翻滚进草丛，惊吓到了睡梦中的走路草们，好不容易脱身的小智一边恢复呼吸一边在臭臭泥的柔软身体底下翻找皮卡丘，小声抱怨着，“这么久不来看你虽说是很抱歉啦，但今天我和皮卡丘是身负要务潜入庭院的啦！万一行动失败了可怎么办！”

臭臭泥仍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显然是被训斥惯了不痛不痒，皮卡丘伸出小手拍拍他，皮卡皮卡几句，他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欢快地抓抓自己的头。

“喂，臭臭泥，小茂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有谁入侵了研究所？”

“臭——臭——”臭臭泥直勾勾地看着小智，像是在反问‘难道不是你吗？’，小智赶紧摆摆手，“除了我以外啦！我又不是什么可疑的坏人...啊呀，算了，总之先去研究所内看看吧！臭臭泥，你也来吧？”

皎洁的月光映照着静谧的草地，一人两宠偷偷摸摸移动着，大木研究所的后院有数不清的宝可梦出没，警觉的波波和小拉达纷纷发出示警，小智和皮卡丘默契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唇边，好不容易让它们安静下来。臭臭泥泥潭般的身体蠕动着压过草坪，向小智望了一眼，示意他看后院门口的地毯，小智“嗯？”了一声，视线确实捕捉到发亮的金色圆环，定睛一看。那不是小茂的月精灵吗？

奇怪，安详地睡着，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也就是说小茂安然无事。好是好啦，可是到底是谁在上传更新的资料数据啊？

“皮卡！”皮卡丘扯了扯小智的裤脚，他找到研究所内唯一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里面的人影一晃，却是走去了阴暗的厨房方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眯眼歇息的月精灵扇动了一下耳朵，血红的眼睁开，利落地起身往厨房去了。

“皮卡丘，臭臭泥！”小智招呼两个伙伴一同跟上，三个大小不一的影子鬼鬼祟祟矮进屋檐里，倒是撞上了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小智半蹲着往窗户里窥视，膝盖上的皮卡丘敏捷地跳上窗台，将没有上锁的半扇窗小心翼翼推开了些，视线顿时清晰得多了。

顺着月精灵发光的圆环，小智看到一只手温柔地附上他的脖颈，挠了挠下巴又顺势抬高到眉心的位置，额头的月光圆环因为舒服而愈发氤氲出耀眼的光辉。那人一边爱抚精灵一边往窗口又走了一步，抬高另一只胳膊从橱柜里取了咖啡杯，这一步让朦胧的月光勾勒出他大致的脸庞，小智也顺利认出那人的真身，“小茂！”

“？！”小茂手下一松，幸亏月精灵跳了起来精准地衔住杯柄，这才不至于摔坏大木博士的财产之一，“啊、不...这是梦吗？...小智？”小茂眨眨眼，还是先谢过月精灵的帮助，提着咖啡杯走到窗边，小智也得以好好看看发小的脸。

“小茂，你是起夜了吗？话说，这么晚还喝咖啡，你还能睡得着吗？”

“就是因为不想睡着才会喝咖啡的。”小茂显然是用眼过度，手掌按压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得开，他的双眼和过去相比爬满了红血丝，眼底的乌青也更浓了。摆明是连续工作不知多久也不曾休息过的状态，小智从久别重逢的欣喜中回神并拉下嘴角，“你在搞什么啊小茂！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老？再过不久你和大木博士就要变成父子关系了！”

“真过分啊，再怎么衰老也不会到那种程度吧？好吧，我确实有点累了，不过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你的变化也很大，小智。”

“那当然了，我这次回来是过成年生日的！”

“你？”小茂又眨眨眼，认真地看着小智成熟起来的面容，鼻尖呼了一个轻快的笑音，“还是那张娃娃脸，不怎么像是18岁的青年。”他说的不无道理，小智的两颊还是丰盈的鼓着，闪电状的纹路看着傻气，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总能将真诚和希望二词刻画得淋漓尽致，粗一看仍是十岁刚刚走出真新镇的模样。

“但是，已经拿到过联盟冠军，也陆续挑战了那么多宝可梦大师，目前算是报上名号能够得到呼应的状态了吧。”堵在小智回嘴之前，小茂悠悠地补上一句，见对方刚提起来的不满情绪没有得到发泄而像个漏气气球一样缓缓松懈，最后还是颇为得意地一叉腰，“嘛，就像你说的！我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训练家了，而且已经成年！”

“那么已经成年的、有一定名气的小智训练家，为什么不按门铃夜访研究所呢？”

小智抱着皮卡丘傻愣愣地看着窗户里面的发小，视线慌忙往身旁的紫色水潭一转：“是来看臭臭泥的！”随即又晃晃脑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对不对！我是被大木博士拜托来调查情况的！”

“臭臭泥，你该回去睡觉了。”咖啡机滴了一声，小茂按键接了一杯，手指在窗前探头探脑的臭臭泥头顶戳了一下，对方最后看了眼自己的训练师便乖乖离开了。小茂埋头吹拂咖啡的热气，冲客厅扬了下额头：“总之，你先进来坐吧。当然别期待有什么像样的招待，我这边的工作暂时...”他自顾自往客厅去了，话音渐行渐远，小智只能从前门进入，好好地更换拖鞋，一边小声和皮卡丘抱怨，“总觉得小茂他像个幽灵一样，说话没什么精神，还在大晚上泡咖啡，还不问我要不要也来一杯，哪有这样待客的道理嘛！”

皮卡丘亮晶晶的眼眸颇为不解地望着伙伴，顺着手臂爬上小智的肩膀，不知何时月精灵鬼魅般出现在走廊尽头，似乎在迎接他俩能够行走于漆黑一片的研究所内。

“所以说...为什么不开灯啊...”“皮卡皮卡...”

走到客厅，月精灵跳上桌子按开了台灯，小小一方光团下放着一纸杯的水和一碟切片苹果。“抱歉，我这边还不得空，你们先坐一会儿吧。”敞开着门的研究室里传来小茂理所当然的声音，小智和皮卡丘面面相觑，还是遵照主人家的指示乖乖坐等。

研究所里充斥着细微的机械运作声，固定频率波澜不惊，在夜晚是极佳的催眠手段，皮卡丘吃了两小块苹果便起了困意，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在膝上睡着了。小智今天刚结束旅程回到故乡，那股兴奋劲儿还没过，客厅里的咕咕座钟打了午夜铃，他还是睁大双眼在等小茂。

于是在半眯着眼的研究员脱下白大褂要给小智盖上时，对方突然睁开双眼成功吓到了他：“你还没睡吗？”

“是你让我等你的吧？”

小茂转而将衣服盖到皮卡丘身上，自己则是又去续了一杯咖啡，小智看着他端咖啡坐到沙发对面，颇为认真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小茂，博士说他出差期间多次收到大木研究所的报告更新进度，但是他的同事都跟他一起出差了，所里只剩你一个人才对。”

“那么，就像你看到的，是我在更新数据，怎么了？”

“你的工作真的有紧迫到那种程度吗？不熬夜也能做好吧？”小智看到发小紧紧合拢的双唇用力抿了一下，自己也烦躁地撅起嘴来，“大木博士说你晚上九点准时和他道了晚安，无人工作的研究所有进度更新，他才拜托刚回家的我来研究所看看的！”

“......”

“你这是说谎吧？只有小孩才会说谎，偷偷熬夜工作什么的，也太孩子气了！”

翘起腿晃动脚尖的小茂发出不满的哼声，只是那双眼睛过于疲惫，一旦眯起来就再也不想睁开一样，在柔软的台灯光线下每一根睫毛都在颤抖，作出奋力的挣扎姿态。小智回忆起那双眼睛能够释放极富震慑力的眼刀，年少轻狂时肆意的明朗，亦或是白银大会那个夜晚不同寻常的温柔，记忆中的锋芒越来越少，似乎在对方转行成为研究员后，那双眼睛就离自己越来越远。

明明十岁之前经常见面的。

一阵沉默，小茂的成熟带来了令小智陌生的间隔，他曾经是那么热衷于和自己争个高下，不管是一句话还是一个动作，只要有挑刺的空间他就会以最高的姿态迎战小智。此时他安静合眼的模样没有给小智丝毫的成就感，童年时期最吵闹的发小到了成年时刻竟然会隔着一条鸿沟共享静默，小智说不出那种感觉，小茂以前经常主动与他分享一些值得炫耀的事情，现在却学会了用沉默来回避话题。

“不行！”小智的手掌盖住杯口，小茂喝咖啡的打算被他拦截住，握着把柄的手指争不过火气正旺的训练家，只得放开手冲对方耸耸肩膀，“小智，已经很晚了，我们可以等白天再叙旧，那么，我还有工作...啊，我说，帮我和爷爷打个圆场吧？”

“你这家伙！”忍无可忍的宝可梦大师一把拽住研究员的手腕，义无反顾地冲上楼去，他率先摸上了大木博士的卧室门把，被小茂挣扎着指出来之后又幸运地拐进了小茂的房间，“好了，该睡觉了！小茂，躺上床去！”

“你和十岁的时候没有区别，莽撞、野蛮、手劲超大...喂！”又被推了一把，望了眼死死守住房门绝不让自己突破的发小，小茂深深叹了口气，“别闹了，我要喊月精灵来咯？”

“那我也可以让皮卡丘帮忙！不伤害健康的前提下把你电晕，我的皮卡丘一定做得到！”

“......”可能是持续工作太久，小茂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刚才汲取的咖啡萃液莫名其妙都消失了，他现在好累好想睡。既然小智这么坚持，不如先乖乖上床做个样子，等他离开了自己再去续一杯咖啡吧。这么想着，小茂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坐到床边把领口靠上的两颗纽扣解开，缓缓钻进了被子里，“是你赢了小智。我这就睡了，那么...晚安。”

门口的小智显然迟疑了一下，很快还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睡饱了才有活力做事。”不过很快他又提出新的问题，“你都不换睡衣吗？该不会，是想趁我走了再起床工作吧？”

这个蠢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小茂免不了腹诽几句，嘴上酝酿着模糊的睡意回答：“你过虑了，我已经很累了，沾着枕头就起不来......你想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你也很累了吧？快回家，晚安。”对方听声音是站着没动，小茂加重了语气，“已经很晚了，小智，晚安。”

“我果然还是不放心。”小智思索了没一会儿，做出一个郑重的决定，“那么久违地一起睡吧！”

“哈啊...？！”就算是小茂也维持不住沉着冷静的表象，他拢紧被子缩到墙壁边角还是被拽着入侵了另一具身体，小智的帽子在钻入的过程中被顶落在枕边，随性一踢的拖鞋也不似小茂的规整，“我说你啊——”就算遭到了坚定的拒绝，小智还是紧贴着小茂好端端睡在了床上，倒是房间的主人，因为抗拒发小的体温把自己挤到了地图边缘，这会儿浑身都难受。

房间里迎来短暂的平静，小智拉着发小往床外挪了一步，毕竟小少爷的床铺本就不小，两个刚成年的男生并排躺也不成问题。小智习惯了穿着舒适的睡衣睡觉，这会儿特殊情况挑剔不得，只能在被窝里脱掉外套和长裤，只留下一件短袖和内裤，小茂蜷着身子听见他把衣服挂在床边的椅背上，轻声宣布，“我要和爷爷告状。”

“什么啊，我哪里做错了？倒是你小茂，我要和大木博士说实话，你骗了他偷摸熬夜工作，而且泡咖啡不泡我的份！”

“笨蛋...”小茂气得大脑神经痛，“都怪你，我都没刷牙。”他有气无力地呼吸着，面朝墙壁只留给发小一个后脑勺，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轻轻地脱下自己的长裤和袜子，窸窸窣窣，小智接过去挂在自己的衣服旁边，还被小茂半眯着的眼刀刮了一下。两个人终于以睡觉的状态躺好了，小茂的呼吸也渐渐均匀下来，从刚才起就憋着的一股怨气也散了。

“下不为例，我们已经成年了，以后不可以一起睡觉。”

“为什么？”小智也轻声问，但是小茂真的累坏了，说完就睡着了，只留下朦胧间的禁令。几乎是一瞬间小智就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下不为例”给抛在了脑后，凭什么不能再一起睡，疲惫的研究员肯定是累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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